First Week and Counting

我記得。

恩綺跟我分手了,以一種很決絕的方式。我很難過,非常非常難過。

回憶這種事情總是傷人的,尤其在已經不可能重現的現在;不論是無夢不眠的凌晨,袞袞星河的曙色,還是星月淡淡的黃昏,我總被這些踟躅的片段記憶上下反覆的折騰。

折騰呵。

所以為的與所發生的無法妥協,而所堅持的與所擔心的又荒謬的錯合;我告訴自己要遺忘,我告訴自己未來還很漫長;我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惡夢而已,夢醒了,我們又會回到那個Bevy Hollow的房間裡,我迷迷濛濛的在電話裡跟妳說只有SAC有賣都可以。

可這麼多無法成眠的夜晚裡,我醒不來。

只有在累極睡去的時候,我能在夢裡得到一些解脫;於是這些故事在心中又鮮明了一次,這些曾經在夢裡又體貼了一回。

既然不是惡夢,又怎麼會醒。

夢還是得醒的,於是我回到了都市的房間裡,看著妳組裝的家具,怔怔的流下淚來。

鄭愁予的〈賦別〉寫得美,愛情若真能這麼輕盈該有多好。

這次我離開你,是風,是雨,是夜晚;

你笑了笑,我擺一擺手,

一條寂寞的路便展向兩頭了。

念此際你已回到濱河的家居,

想你在梳理長髮或是整理濕了的外衣,

而我風雨的歸程還正長;

山退得很遠,平蕪拓得更大,

唉,這世界,怕黑暗已真的成形了。

你說,你真傻,多像那放風箏的孩子,

本不該縛它又放它,

風箏去了,留一線斷了的錯誤;

書太厚了,本不該掀開扉頁的;

沙灘太長,本不該走出足印的;

雲出自岫谷,泉水滴自石隙,

一切都開始了,而海洋在何處?

「獨木橋」的初遇已成往事了,

如今又已是廣闊的草原了,

我已失去扶持你專寵的權利;

紅與白揉藍於晚天,錯得多美麗,

而我不錯入金果的園林,

卻誤入維特的墓地。

這次我離開你,便不再想見你了,

念此際你已靜靜入睡,

留我們未完的一切,留給這世界,

這世界我仍體切的踏著,

而已是你底夢境了。

於是我開了這個blog,藉由回憶的紛至沓來,我也許能開始遺忘;一旦寫過的都已經遺忘,而我卻再也想不到有什麼可以懷念,我也許能真的忘記我們的快樂與悲傷。也許治絲非得棼之,也許回憶是為了遺忘而存在的。

我給自己兩個月,在我生日之前,我要回到過去的行走。這是我與妳最後的告別,親愛的恩綺。

於是我開始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