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每個人身上都有淡淡的香味,如果認真去嗅別的話。妳知道我,我是很注意氣味的人;我總愛往妳懷裡鑽,因為我喜歡妳的味道。身上的香氣淡淡的,有點像下過雨後黃昏的植物園,那是一種介於溫馨跟懷念的感覺;或者說,對我來說,這樣的香氣曾經溫馨,而我現在已經開始懷念。
剛剛跟朋友晚餐回來,收到妹妹的包裹。前些日子我們家到日本過年,妹妹到寺廟裡幫我們求了一些御守回來;知道妳喜歡史奴比,她還寄了一盒零食玩具之類的東西要給妳。等下星期訂好的藍芽耳機送到以後,我會把這些東西一起寄給妳。這大概就是我們之間最後的聯繫吧,我想;沒有以後了。
今天的我還是在作業的海裡掙扎求生,一方面寫著AI的作業,一方面又希望有個AI程式能把我腦中想妳的那部分抽離出來。昨天晚上我還是夢到我們不可思議的的和好;我開著一輛破板車在泥濘崎嶇還有人逆向的山路上,一路上警察很任性的指揮著沒有道理的交通;路的左邊是黃濁的半山,路的右邊是湍急的山澗,我數度開到山澗與山溝之間,然後神奇的用腳一步一步的拖回路面上。然後我費力的把車駛離山區,回到某個房間裡,妳躺在沙發上,張開手臂要抱抱,跟我說妳要我哄妳睡覺。
我放聲大哭。
妳抱著我說,都沒事了,一切都沒事了,我會好好對待你的。
我對妳說,我知道妳是夢,這一切都是幻覺啊,騙不倒我的。
然後我就醒了。
醒來的我眼角還帶著淚痕(或者是眼屎),然後開始自怨自艾起來;就算知道那是夢,作久一點也是好的。至少在夢裡,我們還會講話啊。
我不願起身,蜷曲在被窩裡,聞著被窩裡妳殘留下來的味道;淡淡的,已經快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