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昨天晚上R跟我在MSN上聊了一下,忽然間我有往Spain出發的衝動;可算算飛機實在沒這個時間,火車單程又要十三個小時,只好充滿遺憾的作罷。R跟我已經到了可以談笑風生的時候了,我珍惜這份算是失而復得的友誼;我知道我們回不到那個時點,可曾經擁有的回憶我一直是很珍惜的。我跟R說,如果跟男友分手了,千萬要記得通知我;想想大家也只是flirt而已,而我們的歷史讓我變成最肆無忌憚的那個人。
而妳呢?我不再期待我們有這樣秋月春風笑談往事的時候;既然這是妳希望的,我們就這樣結束吧。這次單獨的旅程讓我想了不少,在接近尾聲的時候我憬然醒覺,倒也是好事一件。回美國把妳的雜物寄還給妳,大家相忘於江湖吧。
今天早上送走昨天認識的新朋友後,我背著背包往Rive Gauche出發;這也就是文人雅士喜歡聲稱的左岸。我在Musée d’Orsay附近繞了一圈,找了間簡餐店隨意點了午餐,還高興地吃了法式布丁,比妳嘗試過的好吃,可是當初有妳的心意。半瓶白酒讓我有些微醺,臉紅心跳的走在左岸附近的巷弄間;居然在旁邊發現了台北辦事處的牌子,可惜時值星期六大門深鎖。我在河岸邊買了最後的明信片,打算明晚回美前寄給新朋友;酒意正好,我坐在Pont Neuf上往前望去;Seine在Cité前面一分為二;遊船在其中沈浮來去。曲水流觴,我忽然想到這句話。是誰說的,曲水流觴式的愛情?這大概已經不可能了,就算嘗以一瓢而飲,怕再也無能為力些什麼。
Paris est tout petit pour ceux qui s’aiment comme nous d’un aussi grand amour.
Jacques Prévert《Les Enfants du Paradis》
對我們的愛情來說,Paris真的太小了。
我於是起身而走,過了Seine上的小橋,往Hôtel de Ville,也就是巴黎市政府的方向信步走去。趁著最後一點酡然我和衣而走,在Beaubourg,又稱Centre Pompidou前停下腳步。記得大概十年前我們一家人曾到此旅行,老媽在紀念品店看上了老闆的小娃;紅通通的小嬰兒非常可愛,身上還有剛出生獨有的乳香。老闆一副妳出價我就賣的樣子,老媽為此跟我悵然很久;畢竟要把小娃放到行李箱裡托運回台灣也太難了。
那個小娃現在應該唸完小學,正是Centre Pompidou前這群學生的年紀;他也許也正玩著滑輪,渾不知道當年差點被賣到台灣的故事。
也許很久很久以後,我們都會不再記得,我們曾經在一起的這個故事;也許我們可以不用學著做朋友,也許在很久很久以後,很久很久以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