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

Paris最有名的Lafayette百貨星期天是不營業的，我一開始沒搞清楚狀況撲了個空，之前跟Sweden來的一對夫妻聊得很愉快，最後我真的只能window shopping去了。繼而想想，我於是往之前沒去的Concorde廣場照相去。由Concorde沿著Champs-Elysées往L’Arc de Triomphe走；我在Sephora逛了一下香水，記得有幾罐妳說會喜歡。算算價錢實在沒到退稅的門檻，也許到免稅店再看看，我還是孓然往前走去。

在fnac前面有個三四歲的小女孩，站在電扶梯旁邊不敢下去，可能是小女孩當初亂跑才落在後頭的。媽媽在樓下一直哄著勸著她，可她怎麼也抓不到那個電扶梯的節奏，慌張地跟捲去的電扶梯跳著tango。見到我來，她往上伸出手讓我牽她下去；非常可愛的一個小女孩，非常童真的一個畫面。她媽媽跟我Merci beaucoup個沒完，還要她跟我道謝；因為這樣一件小事，我今天一整天心情都好了起來。我在fnac找不到妳用那幾個Lowepro的背包，看了一下旁邊法國版的XBox 360；妳本來說我生日時可以期待一下這個禮物，然後妳準備把我PS2跟所有的遊戲全都帶走作為交換。

XBox 360我隨時可以買，可是少了一個人陪我玩阿。

我走到旁邊的一家Bistro Romain吃午餐；前菜的鵝肝醬相當不錯，主菜的生牛肉也夠水準，最後的甜點我還是叫了妳試過要做的crème brulée。我晃著Côte de Bourg的紅酒慢慢吃著午餐，看著下面Champs-Elysées的遊人，覺得日子過得好到讓人心慌。我不能再這麼不負責任地侈言我因為分手受了多少傷下去；分手一定會難過，這個世界也同時有太多人跟我們在差不多的時間吵著架分了手也許又復合了，可我實在不想再看著這個茶壺裡地風暴擴大成災了。

吃完午餐，花了八塊Euro往L’Arc de Triomphe上面辛苦的爬去。來了Paris這麼多次，L’Arc de Triomphe頂上還是第一次上來；沿著Champs-Elysées伸展開來的是早上看到的Obelisque de la Concorde，不遠處靜靜地在Seine旁邊矗立的是Eiffel Tour，上面還是密密麻麻的遊人如織；約略可以見到Louvre的屋頂在太陽下閃著光芒；向北極目望去，Montmartre的Sacré Coeur的輪廓在薄霧中招搖，更遠一點的建築就看不清了。頂上的人很多，也不至於讓我有天地悠悠的詩意；我照完相後便一路沿著螺旋的階梯走了下來，Paris在這五天裡，也算是被我東西南北的踅了一圈了。最後一天乾脆早點回旅館，也準備把時差先調回來；畢竟回到New York隔天就有data-mining的design要交，還得好好趕工一下。

明天中午回New York City，也許還會經過Stony Brook。如果經過妳的上空，往上看看；從歐洲回來的飛機裡，裝著用完的思念。

鐘聲是一種慾望
會導致錯誤的風向
有人沿著街道的
吩咐回家
走向他的蘋果

說書人和故事一起
遷移，沒再回來
數數鳥窩
我們常用數字
記住那赤腳的歌聲
年代就這樣
爬上我們的黃昏

剛好到陳酒斟在
杯子裡的高度
回憶忙於挑選客人
看誰先到達

北島 〈陽臺〉

於是，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