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艷萍交往是件很愉快的事,我們憧憬著未來,然後搭蓋著通往未來的路途。我希望有未來,我害怕孤單,所以任何與未來緊緊相關的聯繫都是好的;我沒有宗教信仰,但在某種程度上卻接近迷信的求著籤求著未來;我希望看到那幽翳縹緲的不可測,然後朝那已知慢慢靠攏接近。
艷萍去年在行天宮為我們求過感情的籤詩,籤是甲辛的上上;內容是這樣的。
年來耕稼苦無收,今歲田疇定有秋,況遇太平無事日,士農工賈百無憂。
那時我還不懂,原來上上籤其實不見得是件好事;於是高高興興地以為我們的未來業已命定,任憑險阻重重,只要發大願力就奪拿不走。後來與艷萍在台灣一同遊山玩水,在高雄時又求了張上上籤。於是我以為,我們的感情堅實一如神喻;其實剝極而復本來就是易經常理,我們早該意識到物極必反,維繫這段感情不只該小心翼翼而已。
我們的問題太多了,這不是窮一人之力得以過之的。
不願意一個人孤獨終老大概是我的業障。我害怕自己越走越遠,越走越遠,然後一個人慢慢在地平線上縮小消失。
於是,棄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