紞如三鼓。

回到美國一週,活在黎明跟黃昏反轉的時區裡,繼而漸漸恢復正常,重新找到生活的節奏感,再在這廣蔉的大地上,頓頓地踏著。

我們畢竟錯過了矽谷今年的夏天。離開 Redwood Shores 時還是春夏之交的時節,再次見到燈火闌珊的 Oracle 大樓時,竟已是秋風颯爽的十月。在台灣滯行了幾個月之後,我們委託了妹妹高中時同學的律師,與推拿師就之前的過失提出和解。

和解的條件很簡單,我們放棄民刑的告訴,要求對方捐三十萬到陳明庭教授的血管瘤基金會。這差不多是我在台灣帳目上的醫藥費總和,我們只希望對方痛切地認識到,不知所謂的自信,就算是民俗療法,也有危及生命的可能。

妹妹與律師和對方坐下來談了半小時,對方願意和解。沒有 NDA,沒有但書;十月十五日,對方到基金會捐了款,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


體力還是沒有盡復舊觀,有時坐在床沿,看著窗外殘喘。游泳池在一箭之地,更遠就是生態溼地,灣岸就在近得聞得到潮水味的半哩開外。想到辛棄疾的〈鷓鴣天〉。

枕簟溪堂冷欲秋,斷雲依水晚來收;
紅蓮相倚渾如醉,白鳥無言定自愁。

書咄咄,且休休,一丘一壑也風流;
不知筋力衰多少,但覺新來懶上樓。

總覺得這次人生的重新定位,似乎還沒有完全了結。我還在認真的思考,人生中最大的追求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