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到office去跟老闆最後一次meeting,剛好是我二十七歲生日。季姮學姐很好心的想幫我辦個生日餐會,我卻意興闌珊的提不起勁;跟officemate Andrew聊了一下,講到being wrong side of 20s;從此以後我就再也不是才二十幾歲了,離三十比二十近好多,人生即將要開始往下坡走去,在我意識到之前,我就已經三十五歲了。

然後呢?然後工作了幾年以後,我開始發現我除了工作以外什麼都沒有;我會有一輛開了很多年,曾經很拉風的好車,有一點點的事業成就與存款,然後沒有家庭,或者有了家庭以後氣喘虛虛的教育著小孩。這不由得讓我想到Arthur Miller的劇作Death of the Salesman,大一時唸過的劇本。我們這些新移民所追求的American Dream到底長得什麼樣子,我開始有點困惑;像是rent裡面說的"You’re what you own",還是更進一步的"You’re what you owe"。

Andrew跟我聊著聊著,提到Of Mice and Men人鼠之間)作者John Steinbeck的另一本小說The Grapes of Wrath,隱隱約約間也透露出類似的寓意;主角一家因為Dust Bowl必須往加州搬遷,真正到了加州以後才發現事情不是如想像般的美好。前幾天在blog上提到我想去做志工,多少也是因為這樣的情感作祟;我實在不知道怎麼樣獲得一些除了在一些世俗價值觀裡膚淺的成就感之外,更重要的一些我相信的普世價值,我實在不是一個喜歡比來比去,成天計較著薪水、計較著工作的公司、計較著升遷、計較著誰的小孩比較聰明的人;雖然我的確會計較誰的女友/另一半比較辣就是了。

也許我慢慢開始找到我的方向;也許過了幾年,現在以為的方向什麼也不是也不一定。


然後我開始思考,到底這幾年來我追求的是什麼。

每年生日晚上,我都要寫一篇懺情錄般的告解;今年我大概還是持續這樣的傳統,我決定這幾年不談太深入的感情,大家能在一起相處愉快就好;我的人生不應該由這些別人所認定的價值所命定,我要做一些我自己真正覺得值得的決定。

認識我的朋友很多都知道,其實我是個很討厭理組的人。我不喜歡數學,不喜歡物理化學,可是因為社會價值以及就業取向,所以我最後念了理組。資訊科技只是我生活的手段,十年前的我相信,如果在一個完美的,不必為人生負責的理型世界裡,我會是個寫一手狗屁不通小說的潦倒作家;可是為了生活,為了我以後可能有的家庭,我必須放棄一些夢想來裝點現實進去。

走了這麼久,也稍微打開了一小片曾經陰鬱的天空。我曾經非常害怕落單,害怕孤獨,所以我太急著進入一些我其實尚未準備好的未來裡,只單純為了滿足自己在別人眼裡的期望;經歷了一些情感的風波與自我的實現後,現在的我相信的不是別人的期望,或者害怕落單的焦慮。我有更多自己真實渴望的目標要完成,所以我要認真工作幾年,積累足夠讓我成就未來的資本的,然後實現這些證明自己活過的痕跡。

是為二十七歲生日感言。